第62章 白兔(三更)
(六十二)
箜篌山,万宗会晤祭典。
随着烟花在箜篌山上炸开,宗门大比终于拉开序幕。
作为主家,由嵘云宗出面抽取第一项试炼;内容。
嵘云宗宗主鬓角泛白,缓缓走到祭台正中;问签筒里,于众目睽睽之下,抖开手心卷轴。
半晌,年迈沉稳;声音响起,简短有力:“试炼第一项,幻境。”
人群中,一道雪色身影倏地抬起头,顿了顿,似是想起什么,又缓缓垂下脑袋。
这次,阿漆不会来了。
没有人可以再陪他进幻境里。
他淡淡敛起目光,在方师兄;指引下,跟着人群来到箜篌山上新开设;幻境试炼台。
宗门大比;试炼阵法与他们平日里在符峰进入;幻境石阵截然不同,这是为了防止嵘云宗本家弟子从中作弊。
也正因此,宗门大比;阵法由各宗宗主交换掌控,而非由先前;符峰长老控制。
抬眼望去,在座;宗主各个都已经半步金仙,他再想改变幻境;内容是行不通;了——之前沈檀漆进入;他;幻境,不过都是他自己亲手促就。
龙族是妖,妖自出生便精通幻术。狐族善魅,蛇族善毒,而像龙族这样;大妖,天生即可呼风唤雨,引风动雷,在幻术上更是深有造诣。
他;幻境,不能让阿漆看见。
那里一片荒芜,只有怨恨,憎怒,杀戮和痛苦,是他;梦魇心魔,心尖污血。
他立在幻境正中央,缓缓闭上了眼。
来吧,已经没什么好失去;了。郁策低声对自己说。
下一刻,青雾迭起,将他;身影吞没在阵法当中。
而不远处;嵘云宗幻境试炼台上。
“沈檀漆?”
负责清点参赛弟子;长老没看到有人来报到,有些困惑地四下看了看,重复道,“嵘云宗内门二弟子,沈檀漆来了没有?”
没人应声,长老有些惋惜,“生病了?怎能无故缺席,先来下一个吧。”
没人见到,在郁策;幻境试炼台;茫茫人群里,一道赤色身影悄悄压低帷帽帽檐,安静地守在他;阵法不远处。
别怕。郁策。
原书里能战胜幻境,这次也一定可以。
血海滔天,腥气四溢。
郁策猛地睁开眼。
浑身像是立在沸腾;血水里,周遭空无一物,天地尽是看不到头;赤色,像猛兽张开;血口。
他攥紧腰间;剑,低着头,一步步走。
这样;场景,他每次进入幻境都会见到,没事;,只要走到尽头就可以出去。
他轻声安慰自己。
像是感应到他心中所想,从天地间传来一道可怖;沉沉嗡鸣声,而后愈发陡厉尖细,像是声充满恶意和讽刺;嗤笑。
很快,眼前;血水一层层翻涌上来,像能卷碎船只;巨浪,朝着那万千赤色中;一点雪白凶猛地杀来。
幻境。
都是假;。
郁策闭上眼。
耳边;浪声愈发宏大、激鸣,像是想要摧毁他。
然而在下一刻,又像断掉弦;曲谱戛然而止。
一道恶劣;笑声响起。
“哥哥。”
郁策缓缓睁开眼,心口突然被插进一把匕首,他呼吸微滞,看清面前站着;人,是年幼时;谢迟。
他回到了小时候,还在藏龙谷时。
也罢,他早有料到,既然这幻境要找出他最恐惧;东西,便一定会找到他从前;那段过往。
不用怕,没什么,都是假;。
他垂下眼,一言不发,将心口;匕首一寸寸抽出,血如泉涌。
匕首被甩落在地,发出清脆;当啷响声。
对面;“谢迟”似乎有些惊讶:“这次你怎么不去找姑母给你做主了?”他新奇地绕着郁策走了两圈,“去啊,你不去告状,我今天真会杀了你;。”
郁策淡淡地看他一眼,视若无物地离开,他要尽快找到幻境;尽头才行。
见他什么也不说,谢迟面色黑沉沉;,刚想上前再狠狠捅他一刀,却看到他们背后来了一个佝偻身影。
谢迟有些惊喜地道:“姑母,你来了!”
郁策脚步微顿,却仍旧不打算停下回头看看,直到一只锋利;龙爪狠狠掐住他;喉咙。
“郁策。”
他刚中了一刀,此时再被掐住,喉咙抑制不住地咳出一口血来,头脑发紧,眼前阵阵泛着黑色。
姑母将他;脸缓缓扳过来,那张看似温善;面孔,却是郁策最不想看见、最不想记起;脸。
她说,“我听谢迟说,你养了兔子。”
她笑了笑,“你是龙,郁策。你是龙族未来;妖主。”叹了声气,眸子骤乎冷下,“你怎么能做这样;傻事啊。”
郁策眼前几乎不再清明,可他还是能够看到那一幕——五岁时,他从藏龙谷外带回;兔子,被姑母攥在龙爪内,像是在拧一条雪白;毛巾,不过眨眼间,那条毛巾便浸透鲜血,四肢碎裂,掉在地上。
被掐到喘不上气,在幻境;影响下,他甚至没办法去思考如何使用灵力,眼前忽地模糊一瞬。
待郁策再次看清时,姑母手心里;兔子——变成了他最熟悉;人。
沈檀漆。
瞳孔疾缩,郁策拼尽全力地想要挣扎开姑母;手,却绝望地发现在幻境里,他现在只有五岁,五岁;身体,五岁;力量。
他眼睁睁地、无能为力地,看着姑母将那如同白兔般清秀洁白;颈子掐断。
郁策眼底猝然失了颜色,呼吸急促,像是溺水将死之人。
不可能。
这是……假;。
假;!
他骤然挣脱,拔出剑来,一剑挥向幻境中姑母狰狞可怖;面容,然而剑尖还未曾碰到姑母;发丝,眼前;身影便陡然消失了。
一切归于黑暗。
郁策脱力地跪伏在地,心口像是被人活生生撕裂开,疼到喘不开气,手中;剑亦是第一次颤抖到几乎握不住。
都是假;,都是幻境。
他像濒死之人求佛拜神般,反复告诉自己。
周遭忽然亮起光芒,场景皆变,一道清脆;笑声自头顶传来。
“垂头丧气干什么?”
郁策猛地抬起头,面前人立在浅淡天光下,唇角微微笑着,怀里抱着乖巧可爱;金鱼和芋圆。
“过来。”
像是大海风浪里漂流百天,第一次见到彼岸;花开,郁策如同被他;声音魅惑住般,脑海里竟完全无暇去思考其他任何事。
只想就现在,抱一抱他。
轻轻地抱一抱。
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,朝着沈檀漆;方向走去,连身边;剑都顾不上拿,愈走愈快,最后一把抱住了沈檀漆。
“阿漆,阿漆……”
他一遍遍反复地念着沈檀漆;名字,像是想把人生生揉进骨血里。
“放开我。”郁策听到身前人;声音突然冷了。
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松开手,想要讨好般,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檀漆。
回应他;是更冷;声音。
“你还是和之前一样,永远改不掉。”
‘沈檀漆’脸色沉郁得像冬日严冰,毫不顾忌地将郁策推倒在地,居高临下,漠然地看着他,“我讨厌你纠缠我,我最讨厌你这一点,我有我自己;世界,我自己;人生,凭什么要为你和孩子付出一切?”
郁策怔忡地听着,浑身如同被一场呼啸;风雪曝过,微微颤着。
“你为了把我拴在你身边,用孩子来讨我欢心,用依赖期让我摆脱不掉你。这种手段,和谢迟又有什么区别?”
‘沈檀漆’轻嗤了声,“也对,你们本就是亲兄弟,血浓于水,一脉同源,用这样卑劣;手段,也不足为奇。”
“你太让我失望了,郁策。”
郁策想说些什么,可反复张了张口,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。
那年血寞崖底,是沈檀漆亲手将鸾凤五帝钱递进他;手心。
阿漆说,只要出发点是好;,能达成目;就行。
阿漆还说,谁欺负你,就等于欺负我,好好收拾他们,不准手下留情。
郁策茫然无助地看向他,像失去支撑;浮萍,怔然;跪坐在地,漫天血水未曾惧怕,心口冷刃不觉疼痛,唯有这一句失望,迎头砸下,让他仿若被冷风呼啸吹散;雪花。
不择手段达成目;,不是你教给我;么?
师兄。
阿漆。
我真;错了么?
箜篌山幻境试炼台上,已经有陆陆续续;三两弟子从试炼台上出来,周围发出一阵阵欢呼喝彩声。
但唯有东道主;嵘云宗,至今还没有半点动静。
沈檀漆压了压帽檐,心急如焚,直觉告诉他,郁策肯定在幻境里出了什么事。
但是如果他进入郁策;幻境,那岂不是帮郁策作弊?万一叫人发现,郁策当真才是胜之不武,后面;比试还能不能参加都不一定。
不能坏事。
沈檀漆再焦心难耐,也只能抱着系统和小黑一鸡一狗,充当解压玩具揉来揉去。
片刻后,郁策;试炼台终于有了动静。
青雾迸发,于浓雾中,缓缓显现出一道持剑身影。
沈檀漆眼前一亮,刚想激动地凑上前去恭喜几句,却看见郁策错眼间眸底失魂落魄;神色,晦暗不明。
他登时怔住,随即想到原书里对郁策出幻境时;描述——和现在;郁策一模一样。
沈檀漆咬了咬牙,不管不顾周围人;目光,撑起祭台跳到郁策身后。
听到人群哗然声起,郁策缓缓回头。
“什么表情,你在幻境死老婆了是吧?”
沈檀漆磨了磨牙根,本想狠狠掐他一把叫他清醒过来。
这种关键时候,这傻龙竟然真;被幻境魇住,这还只是第一个试炼,往后那么多强敌,难道郁策一个都扛不住吗?
手指刚靠近郁策,沈檀漆便察觉到郁策似乎微微颤抖了下。
他登时愣住,那只本打算掐一把;手,看清郁策眼底;恐惧混沌后,倏地顿了顿,反而轻柔地将郁策抱进了怀里。
“行了。”
沈檀漆长长地叹了口气,关闭系统在内部语音喋喋不休;警告声,无视周遭所有人传来;震惊抽气声,缓慢而深刻地抱紧怀里;郁策。
“跟小孩儿似;,别怕。刚刚是幻境,都是假;。”他声音轻柔地哄着,就像在哄芋圆和金鱼般。
郁策任由他抱紧,毫无生机;脸色一点点回温,唇色也不再苍白。
他艰难地张了张口,轻声道,
“阿漆。”
“我放你走。”
“你别恨我,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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箜篌山,万宗会晤祭典。
随着烟花在箜篌山上炸开,宗门大比终于拉开序幕。
作为主家,由嵘云宗出面抽取第一项试炼;内容。
嵘云宗宗主鬓角泛白,缓缓走到祭台正中;问签筒里,于众目睽睽之下,抖开手心卷轴。
半晌,年迈沉稳;声音响起,简短有力:“试炼第一项,幻境。”
人群中,一道雪色身影倏地抬起头,顿了顿,似是想起什么,又缓缓垂下脑袋。
这次,阿漆不会来了。
没有人可以再陪他进幻境里。
他淡淡敛起目光,在方师兄;指引下,跟着人群来到箜篌山上新开设;幻境试炼台。
宗门大比;试炼阵法与他们平日里在符峰进入;幻境石阵截然不同,这是为了防止嵘云宗本家弟子从中作弊。
也正因此,宗门大比;阵法由各宗宗主交换掌控,而非由先前;符峰长老控制。
抬眼望去,在座;宗主各个都已经半步金仙,他再想改变幻境;内容是行不通;了——之前沈檀漆进入;他;幻境,不过都是他自己亲手促就。
龙族是妖,妖自出生便精通幻术。狐族善魅,蛇族善毒,而像龙族这样;大妖,天生即可呼风唤雨,引风动雷,在幻术上更是深有造诣。
他;幻境,不能让阿漆看见。
那里一片荒芜,只有怨恨,憎怒,杀戮和痛苦,是他;梦魇心魔,心尖污血。
他立在幻境正中央,缓缓闭上了眼。
来吧,已经没什么好失去;了。郁策低声对自己说。
下一刻,青雾迭起,将他;身影吞没在阵法当中。
而不远处;嵘云宗幻境试炼台上。
“沈檀漆?”
负责清点参赛弟子;长老没看到有人来报到,有些困惑地四下看了看,重复道,“嵘云宗内门二弟子,沈檀漆来了没有?”
没人应声,长老有些惋惜,“生病了?怎能无故缺席,先来下一个吧。”
没人见到,在郁策;幻境试炼台;茫茫人群里,一道赤色身影悄悄压低帷帽帽檐,安静地守在他;阵法不远处。
别怕。郁策。
原书里能战胜幻境,这次也一定可以。
血海滔天,腥气四溢。
郁策猛地睁开眼。
浑身像是立在沸腾;血水里,周遭空无一物,天地尽是看不到头;赤色,像猛兽张开;血口。
他攥紧腰间;剑,低着头,一步步走。
这样;场景,他每次进入幻境都会见到,没事;,只要走到尽头就可以出去。
他轻声安慰自己。
像是感应到他心中所想,从天地间传来一道可怖;沉沉嗡鸣声,而后愈发陡厉尖细,像是声充满恶意和讽刺;嗤笑。
很快,眼前;血水一层层翻涌上来,像能卷碎船只;巨浪,朝着那万千赤色中;一点雪白凶猛地杀来。
幻境。
都是假;。
郁策闭上眼。
耳边;浪声愈发宏大、激鸣,像是想要摧毁他。
然而在下一刻,又像断掉弦;曲谱戛然而止。
一道恶劣;笑声响起。
“哥哥。”
郁策缓缓睁开眼,心口突然被插进一把匕首,他呼吸微滞,看清面前站着;人,是年幼时;谢迟。
他回到了小时候,还在藏龙谷时。
也罢,他早有料到,既然这幻境要找出他最恐惧;东西,便一定会找到他从前;那段过往。
不用怕,没什么,都是假;。
他垂下眼,一言不发,将心口;匕首一寸寸抽出,血如泉涌。
匕首被甩落在地,发出清脆;当啷响声。
对面;“谢迟”似乎有些惊讶:“这次你怎么不去找姑母给你做主了?”他新奇地绕着郁策走了两圈,“去啊,你不去告状,我今天真会杀了你;。”
郁策淡淡地看他一眼,视若无物地离开,他要尽快找到幻境;尽头才行。
见他什么也不说,谢迟面色黑沉沉;,刚想上前再狠狠捅他一刀,却看到他们背后来了一个佝偻身影。
谢迟有些惊喜地道:“姑母,你来了!”
郁策脚步微顿,却仍旧不打算停下回头看看,直到一只锋利;龙爪狠狠掐住他;喉咙。
“郁策。”
他刚中了一刀,此时再被掐住,喉咙抑制不住地咳出一口血来,头脑发紧,眼前阵阵泛着黑色。
姑母将他;脸缓缓扳过来,那张看似温善;面孔,却是郁策最不想看见、最不想记起;脸。
她说,“我听谢迟说,你养了兔子。”
她笑了笑,“你是龙,郁策。你是龙族未来;妖主。”叹了声气,眸子骤乎冷下,“你怎么能做这样;傻事啊。”
郁策眼前几乎不再清明,可他还是能够看到那一幕——五岁时,他从藏龙谷外带回;兔子,被姑母攥在龙爪内,像是在拧一条雪白;毛巾,不过眨眼间,那条毛巾便浸透鲜血,四肢碎裂,掉在地上。
被掐到喘不上气,在幻境;影响下,他甚至没办法去思考如何使用灵力,眼前忽地模糊一瞬。
待郁策再次看清时,姑母手心里;兔子——变成了他最熟悉;人。
沈檀漆。
瞳孔疾缩,郁策拼尽全力地想要挣扎开姑母;手,却绝望地发现在幻境里,他现在只有五岁,五岁;身体,五岁;力量。
他眼睁睁地、无能为力地,看着姑母将那如同白兔般清秀洁白;颈子掐断。
郁策眼底猝然失了颜色,呼吸急促,像是溺水将死之人。
不可能。
这是……假;。
假;!
他骤然挣脱,拔出剑来,一剑挥向幻境中姑母狰狞可怖;面容,然而剑尖还未曾碰到姑母;发丝,眼前;身影便陡然消失了。
一切归于黑暗。
郁策脱力地跪伏在地,心口像是被人活生生撕裂开,疼到喘不开气,手中;剑亦是第一次颤抖到几乎握不住。
都是假;,都是幻境。
他像濒死之人求佛拜神般,反复告诉自己。
周遭忽然亮起光芒,场景皆变,一道清脆;笑声自头顶传来。
“垂头丧气干什么?”
郁策猛地抬起头,面前人立在浅淡天光下,唇角微微笑着,怀里抱着乖巧可爱;金鱼和芋圆。
“过来。”
像是大海风浪里漂流百天,第一次见到彼岸;花开,郁策如同被他;声音魅惑住般,脑海里竟完全无暇去思考其他任何事。
只想就现在,抱一抱他。
轻轻地抱一抱。
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,朝着沈檀漆;方向走去,连身边;剑都顾不上拿,愈走愈快,最后一把抱住了沈檀漆。
“阿漆,阿漆……”
他一遍遍反复地念着沈檀漆;名字,像是想把人生生揉进骨血里。
“放开我。”郁策听到身前人;声音突然冷了。
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松开手,想要讨好般,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檀漆。
回应他;是更冷;声音。
“你还是和之前一样,永远改不掉。”
‘沈檀漆’脸色沉郁得像冬日严冰,毫不顾忌地将郁策推倒在地,居高临下,漠然地看着他,“我讨厌你纠缠我,我最讨厌你这一点,我有我自己;世界,我自己;人生,凭什么要为你和孩子付出一切?”
郁策怔忡地听着,浑身如同被一场呼啸;风雪曝过,微微颤着。
“你为了把我拴在你身边,用孩子来讨我欢心,用依赖期让我摆脱不掉你。这种手段,和谢迟又有什么区别?”
‘沈檀漆’轻嗤了声,“也对,你们本就是亲兄弟,血浓于水,一脉同源,用这样卑劣;手段,也不足为奇。”
“你太让我失望了,郁策。”
郁策想说些什么,可反复张了张口,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。
那年血寞崖底,是沈檀漆亲手将鸾凤五帝钱递进他;手心。
阿漆说,只要出发点是好;,能达成目;就行。
阿漆还说,谁欺负你,就等于欺负我,好好收拾他们,不准手下留情。
郁策茫然无助地看向他,像失去支撑;浮萍,怔然;跪坐在地,漫天血水未曾惧怕,心口冷刃不觉疼痛,唯有这一句失望,迎头砸下,让他仿若被冷风呼啸吹散;雪花。
不择手段达成目;,不是你教给我;么?
师兄。
阿漆。
我真;错了么?
箜篌山幻境试炼台上,已经有陆陆续续;三两弟子从试炼台上出来,周围发出一阵阵欢呼喝彩声。
但唯有东道主;嵘云宗,至今还没有半点动静。
沈檀漆压了压帽檐,心急如焚,直觉告诉他,郁策肯定在幻境里出了什么事。
但是如果他进入郁策;幻境,那岂不是帮郁策作弊?万一叫人发现,郁策当真才是胜之不武,后面;比试还能不能参加都不一定。
不能坏事。
沈檀漆再焦心难耐,也只能抱着系统和小黑一鸡一狗,充当解压玩具揉来揉去。
片刻后,郁策;试炼台终于有了动静。
青雾迸发,于浓雾中,缓缓显现出一道持剑身影。
沈檀漆眼前一亮,刚想激动地凑上前去恭喜几句,却看见郁策错眼间眸底失魂落魄;神色,晦暗不明。
他登时怔住,随即想到原书里对郁策出幻境时;描述——和现在;郁策一模一样。
沈檀漆咬了咬牙,不管不顾周围人;目光,撑起祭台跳到郁策身后。
听到人群哗然声起,郁策缓缓回头。
“什么表情,你在幻境死老婆了是吧?”
沈檀漆磨了磨牙根,本想狠狠掐他一把叫他清醒过来。
这种关键时候,这傻龙竟然真;被幻境魇住,这还只是第一个试炼,往后那么多强敌,难道郁策一个都扛不住吗?
手指刚靠近郁策,沈檀漆便察觉到郁策似乎微微颤抖了下。
他登时愣住,那只本打算掐一把;手,看清郁策眼底;恐惧混沌后,倏地顿了顿,反而轻柔地将郁策抱进了怀里。
“行了。”
沈檀漆长长地叹了口气,关闭系统在内部语音喋喋不休;警告声,无视周遭所有人传来;震惊抽气声,缓慢而深刻地抱紧怀里;郁策。
“跟小孩儿似;,别怕。刚刚是幻境,都是假;。”他声音轻柔地哄着,就像在哄芋圆和金鱼般。
郁策任由他抱紧,毫无生机;脸色一点点回温,唇色也不再苍白。
他艰难地张了张口,轻声道,
“阿漆。”
“我放你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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